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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d Then There Will Be None”

    末日的来临几乎像是一首荒凉的情歌。

    威尔·罗德曼博士会这样说。

    一开始是躁动不安的媒体,恐慌的民众,然后是大规模的暴乱,残酷的镇压,森严的隔离。随处可见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垂首而行,影子匆匆如同幽灵。可是无论多么密不透风的隔离,也未能阻止人口的锐减,政府职能全面失效,水电供应断绝,食品短缺,人与人之间开始无差别的杀戮。

    在他位于旧金山的实验室里,电视在循环播放着世界各地的新闻,他只是偶尔抬起头瞟一眼,眼神漠然,像是在看一出无声的荒诞剧。自从猿流感爆发后,他就被政府软禁在实验室里,夜以继日地研制对抗ALZ-113型病毒的疫苗。这场战役他输得非常彻底。他每研发出一种新的疫苗,病毒就以数倍的速度变异,从地图上消灭掉数百万人口。他的助手们接二连三地被病毒感染,倒下去,被送去医疗机构,再也没有回来。最后,甚至连看守他的政府工作人员也不见了,整座实验大楼空空荡荡,犹如被一点点剥去血肉的巨大骨骼。

    他仍然呆在实验室里。他没有地方可去。病毒在旧金山全面爆发的前夜,卡洛琳用Skype跟他道别,说她一定会回来找他。他吻了又吻屏幕上她憔悴的脸,用手指轻抚电脑前盖,犹如抚摸情人的后颈。那以后卡洛琳的头像再也没有亮起来过。而他的孩子,他唯一的孩子,也已经离开了他。

    凯撒,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黑色瞳孔会漾起一丝光芒。我是他的父亲,他不是我的宠物,也不是我的实验品。他不厌其烦地向所有人解释着,即使他们面露憎恨,将他当作为引发猿流感的罪魁祸首辩护的疯子。

    ——凯撒已经回家了。他最终总会喃喃道。

    他不记得是猿流感病毒爆发后的第几天,或是第几年,实验大楼的供电终究被切断了。墙上的电视骤然变黑,不再喋喋不休地循环播放末世危机,事实上绝大部分频道也已经只剩下灰白的雪花,他坐在凌乱的实验台前,望向窗外的天空,晚霞绚烂如常,带着温柔而凄切的荒凉。他脱下白大褂,走出了大楼。四下里一片死寂,没有谁能够拦住他,他的研究项目早已被彻底遗忘,更确切地说,知道罗德曼博士还在做疫苗研究的人都死了。

    回家吧,威尔。他对自己说。尽管他还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那座有着带花窗的小阁楼的房子,仍然维持着他离开时的状态。父亲经常弹的钢琴的琴盖打开着,凯撒最喜欢玩的国际象棋摆在桌上。他动了一步棋子,想象着凯撒坐在对面,还是幼时的模样,用那双好奇的金绿色的眼睛望着他。看呀,凯撒。他说,这是骑士。你最喜欢的是骑士,对不对?

    他在那以后再也没睡着过。他整夜整夜坐在他父亲的床边,凯撒常呆着的小花窗前,瞪着黑色的眼睛,望着虚空。他说,这一切不过是场梦境,只要他停止做梦,他就会醒来。

    于是他们真的回来了。他看到父亲在键盘上敲打着巴赫的平均律,兴高采烈地紧紧拥抱他,说自己完全被治好了。他看到凯撒从阁楼小屋里欢腾腾地蹦下来,连窜带跳攀到他的肩膀上,用手语比划着说他刚刚发明了个新游戏,一定要和爸爸一起玩。他把毛茸茸的小家伙搂在怀里,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笑着。

    凯撒,我要为你做一本图册。他对自己的孩子打着手语。不是我以前做的研究报告,不是。我要给你留一份成长日记,这样等你长大以后,就可以看到你小时候的模样。

    小家伙有点费解地撅起嘴,歪着圆圆的脑袋,然后又咧开了嘴,啪啪地拍着黑色的手掌。

    家里的纸笔和墨水都还算充足。麻烦的是没有电,不能使用相机。即使能用相机,也没有能够冲印相片的地方,只能用画图代替照片。但是凯撒画画用的彩色蜡笔只剩下半盒,十八支,很快就会用完。他小心翼翼地计算材料,数着自己还能做上几页图册。

    “我抱着你在浴室里坐了一整夜。”他在图册里写道,“热水的蒸汽让你不再哭闹,却让我汗流浃背。你那时太过于瘦小,几乎攥不住我的食指。”

    他在这段话旁边,画了个瘦骨伶仃的、皱巴巴的小猴子。

    不好看。凯撒在他旁边用手语抗议道,想要抢过他手中的画笔。他把笔收在身后,跟小家伙好一阵打闹。

    “你想要像其他孩子那样,骑着自行车在林荫道上玩耍。”他继续写道,“于是你偷偷溜了出去,骑上邻居家的自行车,造成了不小的风波。”

    他先画了一个几乎看不出是自行车的有两个轮子的东西,然后在上面画了个玩得很开心的小猴子。

    我不是猴子。凯撒攀着他的脖子,继续用手语抗议道,然后轻盈地蹦到他的背上,用指甲轻轻挠他的后颈,想逗他笑。他好不容易才把凯撒给扯下来,放在书桌上。

    “你想要一个妈妈,是你把卡洛琳带到了我身边。”他接着写,尽管速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快了,他开始粗重地喘气,笔尖微微颤抖,“你的小伎俩我们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们都如此爱你。我们爱你甚于我们爱彼此。”

    他画出了卡洛琳,尽管除了深棕色的大眼睛,那团乱七八糟的线条跟他的情人全无相似之处。然后他画了个咧嘴笑着的小猴子,伸出手攥着卡洛琳的衣角。

    我也爱你们。凯撒蹲坐在桌上,低头看着他的涂鸦,认真地打起了手语。我爱卡洛琳。我爱你。我爱你。凯撒把那句手语重复了两次。他望着凯撒的眼睛,奇异的金绿色瞳眸。

    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父亲和凯撒都站在他身边,担忧地望着他,他擦了擦嘴角咳出的血。没事,我很好。他拾起掉落一地的画笔,继续画着。

    “你初次攀登红杉树的时候,爬得那么高,让我既高兴又担忧。”他尽量稳住颤抖的手,断断续续地写道,“我知道你属于森林,只是不希望那个时刻来得太快。”

    他画了一棵高入云霄的红杉,树干上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在努力攀爬。他在旁边标记道:“凯撒,五岁”。

    我的家就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凯撒急切地打着手语,他看起来只有三岁,他是那么小,仿佛可以抱在怀里。于是他伸出手把他给抱了起来,紧紧贴在胸前,凯撒的体温比人类的略高,足以让他不再像一片落叶那般战栗。凯撒也用手臂环绕过他的脖子,毛乎乎的小脸蹭着他的颈窝,发出猿类独有的呦呦低鸣。

    “你离开了我们。”他就这么抱着凯撒,艰难地写道,“动物控制中心的人把枷锁套到你的脖子上,带走了你,像是对待一条狂犬。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想要画些什么,笔尖却喀嚓一声折断了。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纸面上满是斑斑点点的污血,像是经由画笔泼洒而出的古怪上色。凯撒仍然紧紧抱着他,温暖的躯体让他感觉到阵阵灼热。别再画下去了,威尔。凯撒说。

    那是凯撒成年之后才会有的声音,粗哑而生硬,仿佛声带还没有完全习惯人类的语言。

    他摇了摇头,用尽全身力气,攥起画笔。

    他画出了凯撒站在牢笼里,渴求的眼神望着铁栅栏外的世界。

    他画出了被解放的猿族,在街道上狂奔着冲向自由。

    他画出了凯撒给予他的那个拥抱,以及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的话。

    他画出了末世来临之后的黑暗,以及他在静谧之中伸出的手。

    凯撒,他低声唤着,凯撒。

     

     

    十年后,马尔科姆博士走进了这座被藤蔓植物重重绞缠的房子。他已经习惯了人类消亡之后植物疯狂侵占其领地的情形,但很显然他的朋友,猿族的领袖并没有完全习惯。凯撒瞪着他那双颜色奇异的绿眼睛,惊讶地张望四周。

    你来过这里?马尔科姆问。

    很多年以前。凯撒简略地答道,然后闭上了眼睛。

    马尔科姆发誓,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他所看到的情形。

    在带花窗的小阁楼里,他注视着凯撒抱着一本简陋的小册子,一页页地翻看,直至最后。小册子掉落在地,猿族的领袖背过身去。

    他谨慎地捡起那本册子,翻到最后一页。很难辨认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因为早已凝固的乌黑血渍掩盖了大部分字迹。

    我爱你。他艰难地辨认着。孩子。

    那一刻,他看到那个冷静而强大的领袖,将脸深深地埋在双手里,像最幼小的孩子那般,呦呦而泣。

     


    FIN





    #猩球崛起是部好电影看我的眼神

    #凯撒小时候萌萌哒长大后帅破天际我的审美真的没有坏看我的眼神

    #这里威尔和凯撒之间什么也没有他们是纯洁的父子关系看我的眼神


     

     

    猩球崛起威尔凯撒WillCes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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