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箱底的黑历史怎么越翻越多了…
此为真·黑历史,无法直视的人设和描写,天雷滚滚的结尾,只敢放片段
国拟CP,独奥,普奥,独普皆有之,大家都有黑历史,摸摸抱抱亦欢欣
片段一:
他们在接近午夜的时刻抵达柏林,火车总站却热闹有如白昼。最高指挥部的军官们、狂热的德奥合并的支持者们、甚至是部分奥地利裔的柏林市民,都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火车鸣着汽笛缓缓入站的时候,人群开始挥舞起手中的小彩旗,兴奋地翘首以盼。
一个他们所企盼已久的,所有日耳曼人统一于同一个政治实体之下的梦想。
一八七一年的苦涩,一九一九年的遗憾,在此时此刻,都被抛到了脑后。
路德维希望着车窗外那一张张冻得微微发红,却仍然洋溢着欢愉的面庞,冷峻的嘴角边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看啊,罗德里赫。人民在欢迎你。他说。
——罗德里赫?
他站了起来,隔着桌子摇晃那仍然在沉睡的音乐家的肩膀。这种时候,你好歹给我醒着,喂!罗德里赫的头颅低低地垂了下来,几缕棕色的发丝拂过他的手背。呼吸声深沉匀停,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车门哗地打开。
人群开始欢呼,愈发热烈地摇晃着小旗。荣耀归于第三帝国!荣耀归于和平合并……
欢呼声突然低了下来,混杂着奇怪的窃窃私语。路德维希就在这含义复杂的议论声中,阴沉着脸走出火车,怀里还抱着被军大衣裹得紧紧的罗德里赫。后者几乎整个被蓝灰色的大衣给包了起来,只露出黑色的靴子和一小部分苍白的侧脸。
没有想象中的威风凛凛,更没有想象中的感人场面,那些准备对自己的母国致以问候的奥地利裔市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罗德里赫蜷缩在一件厚厚的呢子大衣里,双目紧闭,表情几乎是冷漠的,全然不似他们所设想的那般——泪流满面地拥抱自己的孩子,说着,我终于回来了。
那本该拥有所有荣耀的第三帝国,就这样有点狼狈地抱着罗德里赫,磕磕绊绊地穿过了人群,对高级军官们生硬地点了点头。回去吧。
坐上汽车的时候,路德维希总算松了口气。
很好。你算是报复回来了。
他低头注视着躺在自己膝上的罗德里赫,若有所思地拨开那顽固地沉睡着的音乐家额前的散发,用指尖轻抚过那闭合的眼睑。
——你都看到了什么?那本写着“Austriae est imperare orbi universo”的手稿?弗里德里克五世在罗马被教皇亲手戴上冠冕的辉煌场景?查理五世盛极一时的世界帝国?玛丽亚•特雷西亚在匈牙利议会上流下的眼泪?一八四八年革命在维也纳燃起的熊熊火焰?抑或是……
一八七一年那最终的别离?
他将手掌轻轻地覆在罗德里赫的眼睛上。
别再看了。他说。
片段二:
他几乎忘了自己能够变得多么犬儒主义。
三月十三日之后,他始终保持沉默,即便开口,也只有寥寥几语。却在今夜,这本该纵情起舞之夜,对着那个早已被废邦的国家,倾倒出了所有话语。
恶毒的嘲讽。刻薄的辩驳。陈述、例证、反击。
酒精在舌尖灼烧着,身体的虚弱令他感到些微眩晕,却只是令言辞更为尖刻。
多么讽刺。他对基尔伯特说。
看,这就是你心爱的黑格尔所说的世界精神的载体。一个庞然的民族国家。一部高效而精准的机器。世界的精神,它曾经骑在马上穿过耶拿的街巷,而现在,它正踩在那些死去邦国的尸首之上,宣告历史的终结。
闭嘴。基尔伯特恶狠狠地说,又拔开了一瓶红酒的瓶塞。你怎么不提伊曼努埃尔。
哈,你的伊曼努埃尔!他笑着,举起手中的高脚杯,深红色液体在杯中摇荡着,起伏有如细腻的丝绸——那头顶星空胸怀道德律的孩子!敬他的永久和平论!也敬你,永无和平的普鲁士!
你说起话来活像弗朗西斯那个混蛋。基尔伯特懒得再拿一个酒杯,直接对着酒瓶口咕嘟咕嘟地灌下去。简直跟老爹请来无忧宫作客的法国二流讽刺作家没什么区别。
他却只是笑,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Es soll kein für sich bestehender Staat von einem anderen Staate durch Erbung, Tausch, Kauf oder Schenkung erworbenwerden können.”①
可是,多好的句子。干净。简明。他说。
基尔伯特望着他,红色的瞳眸在昏黄的灯光下灼灼发光。
够了,罗德里赫。你以为你还活在伊曼努埃尔的时代?
谁知道呢?他疲惫地向后靠去,整个人都陷进了软椅里,拿着高脚杯的手搭在扶手上,纤长的指尖若有所思般地抚摸着杯沿。
只有在那个时代,我们才算是真正地活着,不是么?
“砰”地一下,基尔伯特将酒瓶砸回桌面,力度之大,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要将那无辜的酒瓶敲成几爿。
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痛恨你。该死的。
——你就不能表现出,哪怕只是假装表现出,一点生存下去的意志?
他想要一把抓住那瘦削得硌手的肩膀拼命摇晃,他想往那张憔悴的脸庞上狠狠地扇上一耳光,他甚至想要像七年战争时候那样,毫不留情地将剑尖刺入那矜高的身躯,看着鲜血汩汩流出,那至少还是一个帝国的鲜血,足以让他兴奋战栗。
但是他刚站起身来,就听到那个声音在低声呢喃:
“基尔伯特……说真的,我们为什么还活着?”
一个已经不能被称为国家的国家,存在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你的存在论和辩证法,应该如何解释这个矛盾?你又怎能容忍这种毫无逻辑的存在,毫无推导的论证?
然后对方朝着他举起空空如也的酒杯,脸上浮现出模糊的笑意。
此刻,请递给我满斟的酒杯,亲爱的普鲁士。
——“请将那来自莱茵河温暖的群山的葡萄酒斟满。”②
① 意为:“任何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均不得由另一个国家用继承、交换、买卖或赠送的手段收为己有”。出自康德的《论永久和平》。
② 出自荷尔德林的《漂泊者》,dasha译。
原诗最后一段如下:
岂独我的父母?假使挚友们尚在人世,他们也已经
另结新交,永远不再是我的友朋。
倘若我如同昔日一样到来,那些老人,以爱为名,
以心发誓,而这颗心,是否还会如同昔日,依旧跳动?
如今他们却寂然无语。就这样,时间使一些人相连又使他们
分离。他们眼中我似乎已经死去,而我眼中他们也是如此。
就这样我孑然一身。而你,凌驾于云端之上的,
祖国之父啊!全能的苍穹!还有你
大地,你光明!你们三位一体,恩威并行的,
永生的神灵啊!你们与我的纽带从未断绝。
从你们之中启程,我与你们一同浪迹漂泊。
你们,喜悦的神明,我已饱经风霜,将你们带回。
为此,请在此刻递给我,递给我满斟的酒杯,
请将那来自莱茵河温暖的群山的葡萄酒斟满!
让我先为众神而饮,再为纪念英雄而饮,
再为水手,而后是你们,我至亲的人们!还有
我的双亲与挚友!今天与明天,让我忘却
艰辛与所有的伤悲,让我速速成为居留者!
片段三:
一场持续了两天的冻雨过后,春意开始悄无声息地从这座阴郁肃整的城市绽放出来。动荡的风吹拂着街头巷尾飘扬的鲜红旗帜,旗上的黑色徽记却比任何装饰都要辉煌。未来开始得以被想象。人们说,柏林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一切皆可憧憬。此刻,他们仿佛是世界的中心。一切终将发生,而他们将随之而动。
穿着华丽的军礼服的基尔伯特透过车窗,注视着掠过的街景,红色的瞳眸映出红色的旗帜。他不言语,只是专注地看,有如在钻研一幅大型的战略地图。忽然他说,停车。
同样身着盛装的路德维希转过头,望着自己的兄长。
我想我们大概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他笑了一下。在到达元首官邸之前。
不等路德维希分析这二十分钟能够如何合理利用的若干种可能性,他就拽着那金发的年轻人冲出了黑色轿车,奔向柏林动物园。黑亮的皮靴轻快地敲击着地面,有如一曲波尔卡。
这地方已经变了这么多,嘿!他叫道,我还记得它成立时的模样,那时候所有动物还都是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陛下捐赠的呐!他兴冲冲地跑过不同的铁笼和池子,最终停在鸟类馆前,兴奋得眼睛闪闪发光。现在却有了这么多帅气的小鸟!
现在鸟类的品种已经将近九百种。路德维希无奈地看着他,露出一丝笑意。今年应该还会从非洲和南美洲引进十八个新品种,如果计划顺利的话。
基尔伯特眨了眨眼睛。
路德维希。他唤道,声调却变得柔和了起来,如在呼唤当年的那个孩子。
还有这么多在等待着我们。拽着路德维希袖口的手在慢慢地收紧。还有这么多在前头,不是么?
片段四:
从路德维希手中接过那瓶阿斯巴赫白兰地之后,他深吸了口气,拿起酒瓶就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路德维希惊讶地抓住基尔伯特的手臂,试图阻止这种在他看来完全不可理解的行为,但基尔伯特只是咕哝了一句什么,脸颊鼓得老高,然后就俯下身,一把揪起罗德里赫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
唇齿被毫不留情地抵开,琥珀色的白兰地顺着那个具有侵略性的吻,迅速地被推送了进去,还有一部分顺着嘴角流淌下来,给这个毫无罗曼蒂克可言的吻增添了几分情·色的意味。基尔伯特将右手伸到罗德里赫的脖颈下,将他的头颅托了起来,迫使他吞咽下那些烈性的液体。
很快罗德里赫就开始咳嗽,断断续续地喘息,沾满陈旧血迹的手挣扎着抬起,又很快垂下,似乎想要把基尔伯特推开,但后者仍然狠狠地吻着他,用充满酒精味的唇压在他那没有什么血色的双唇上,吮吸着他口腔里还残余着的,血的腥甜。
最终他们结束了这个几乎令双方都精疲力竭的吻。基尔伯特放开了左手,但右手仍然支撑着罗德里赫的后颈,注视着他半睁的迷茫的紫色眼睛。
基尔伯特?中尉几乎不出声地呢喃着,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们多少年没有见了?该死的小少爷?基尔伯特讽刺地说道,手指摁在他苍白的颈脖上。语气中却隐隐透出点自嘲的意味。是啊,自从被废邦,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呢?
罗德里赫模模糊糊地露出一个笑容。你还活着啊……
他艰难地试图从躺椅支起上身,基尔伯特无奈地将右手环过他的后背,让他靠在自己的臂弯里。他的目光游移着,慢慢地落在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路德维希身上。
然后,那模模糊糊的笑容转为一个几乎是天真的、满怀欣喜的笑意。
罗德里赫朝那个紧皱着眉头的金发年轻人,缓缓地伸出了手。
“我的……神圣罗马帝国……”他呓语道。
手骤然垂落。